舷窗外可以看到白海以及位于阿爾漢格爾斯克州身處的針葉林,以及湖泊和蔓延無盡的沼澤地。兩個小時后,飛機降落在一棟小房子前,外墻的顏色已經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得暗淡。唯一一處能夠證明這是一座控制塔的細節是一條舊標識,也宣告我們已成功抵達列特尼亞亞佐洛季察機場(Letnyaya Zolotitsa)。位于白海沿岸奧涅加灣的這座小村莊,即使在夏天時,居住人口也不超過700人,而冬季時只有約300人憑借堅強的毅力留守在這處環境條件嚴苛的北部邊遠村落。外部世界的唯一聯系是脆弱的空中航線和白海航道,而后者在冬季時則處于停航狀態。
對于我們來說,列特尼亞亞佐洛季察村是奧涅加濱海區國家公園的行政中心,也是未知旅程的起點。之所以來到這里,是因為我們收到來拍攝熊的意外邀請。白海沿岸熊的數量非常多,以至于當地人也變得越來越小心。
每年5月時,很多熊會沿著潮汐線游走,收集能夠找到的一切,在被春季風暴卷上岸的海草中搜尋。之后,它們開始像羊一樣在草地上啃食新鮮的嫩草。熊不會頻繁光顧列特尼亞亞佐洛季察村,不得不說,村民們對它們也不是很在意。因此,要想找到熊,需要沿著道路行駛40公里,而這條路上只有兩輪或四輪摩托車才可以通行。
崎嶇不平的道路將我們帶到海邊的一座漁夫小屋前。小屋一邊是針葉林,而在另一邊卻可以看到遼闊的海面和沙灘。
此時,極北之地的曙光出現在我們頭頂上方。因海風和海鹽風化的小屋里,僅有幾張木板床、一張小桌子和一只破舊的火爐——這已完全能滿足北方漁民來此處收集海藻時的需要了。
很快,他們會在小屋里定居,開始駕著自己的小船駛向大海,并用綁著類似鐮刀一樣刀具的長桿將海藻撈出水面。他們會講收集到的海藻放在鐵絲網上晾曬,然后打成捆賣給買家。在被送往莫斯科用于清理桌面以便擺放閃閃發光的餐具之后,海藻的價格會大幅增長。
我們住在漁夫的小屋里。透過窗戶可以看到笨拙的淡水海豹趴在巖石上曬太陽。如果你靠近,它們就會懶洋洋地滑入水中,展現自己在水中的敏捷。此時,一只謹慎的狐貍算好時間來到小屋附近,想看看是誰闖入自己的領地。它狡猾地瞇起眼睛,但我們還是在它飛快跑走之前拍下一張照片。
淺水水域是大雁飛往格陵蘭島途中的休憩之地。沙地被雨水沖洗得如公路搬平整,能夠看到狼的足跡和狐貍的腳印并行遠去。狼的腳印旁還可以看到一頭帶著幼崽的母熊留下的印跡。
熊是這里真正的主人。它們會沿著道路行走,因為這比針葉林更容易辨別方向。通常,它們不愿意避讓車輛——當一只熊走在路上的時候,整個世界都可以等待。
奧涅加灣的野生海岸是這座國家公園的主要景點。然而,當你回到列特尼亞亞佐洛季察村時,你很快就會意識到,這座凄涼的小村莊與熊、狐貍和海豹一樣應該得到保護。村民們通常不會鎖門,而當地的商店也只是用一根木棍做門栓。
然而,本地人很少會光顧這家商店,因為大自然已經賜予他們魚、肉、禽類和漿果等豐富物產。老人們駕船前往安澤爾島拾柴,年輕人趕著馬在田里耕作,而老婦人們則在烤制美味的卡累利阿餡餅——一種用傳統俄羅斯爐灶烤制并以漿果或魚肉為內料的餡餅。這些人中很少有人愿意為了大城市的便利而放棄自己在野外的舒適小屋。